夜幕沉沉,洛陵城上空的阴云愈发低垂,压得人透不过气。

    军报一封接一封地送到许府议事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上摊开的地图,几枚铜筹已密密麻麻插在洛陵以北。

    每插下一枚,便意味着一城失守,一路大军直扑而来。

    “报——!”

    传令军士跪地高呼,声音急切,满身尘土,汗水与血迹混作一片。

    许居正猛然抬首,心弦一紧:“何事?”

    “启禀许相——广平陷!守将周骧战死,军溃五千,城破!”

    厅中顿时一片死寂。

    魏瑞喉咙一动,艰难吐出:“广平……也守不住?”

    许居正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摔落,瓷片滚落案上,茶水迅速浸透了军图。他却恍若未觉,眼神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一点。

    庄奎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烁,声音低沉:“广平若破,则北线已无险可守。叛军势如破竹,再无障碍。”

    “这……”魏瑞喉头干涩,抬手拂袖擦汗,“我们原本还寄望广平能拖上三五日,哪怕只消耗敌军数千,亦能缓解洛陵之危。如今……”

    他未说下去,声音已渐渐颤抖。

    郭仪长叹,摇首喃喃:“敌军锋锐至此,连广平都不能支撑,其他诸城……又能撑几日?”

    话音未落,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再至。

    “报——!”

    又是一名军士跌扑而入,跪在地上,声若雷霆:“启禀诸公!高原城守将石毅举白旗投降!叛军全师入城!”

    此言一出,厅中瞬时炸响。

    魏瑞脸色惨白,几乎失声:“投降?!”

    霍纲一拍案几,怒声如雷:“匹夫之辈!弃城投降,岂不将帝都推向绝境!”

    但愤怒过后,心底那股冰凉却愈发浓烈。

    许居正缓缓闭上眼,胸口起伏剧烈,仿佛一口气郁结在心头,久久吐不出。

    广平陷,高原降。

    洛陵与中山之间,再无险阻。

    ——

    一夜之间,整个议事厅的气氛沉到极点。

    庄奎立在地图之前,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从清河至高原,四城相继陷落。原本十三万叛军,因沿途收编降卒,已达十五万之数。”

    话音落下,厅内鸦雀无声。

    许居正只觉耳畔嗡鸣,心口如被巨石碾压。

    十五万。

    这已不是普通叛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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