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寂静。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案几之上,木匣里的银针在火光下泛起一丝森冷的光。

    萧宁缓缓起身,伸手取出其中一根,针身修长,细若牛毛,轻轻一晃,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鸣。

    那声音落下,帐内所有人心头都为之一紧。

    赵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萧宁的动作。

    只见他神色平静,神态镇定,双手洗净之后,动作娴熟而不急不缓。

    他一边轻声吩咐:“准备清水,再取干净布巾,按住主帅身躯,不可让他翻动。”

    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烈一怔。

    他原以为这年轻人不过是自信心过盛,临到头来必定露怯。

    可如今这番安排,竟然分毫不乱,俨然就是一个久经生死场的医者。

    亲兵们慌忙照办,取来水与布巾。

    萧宁低头,以水净针,手法细致。随后他抬眼,目光落在沈铁崖的胸口,眼神陡然变得锋锐。

    “赵将军,托住他的肩。”

    赵烈一愣,但还是立刻俯身,双手稳稳按住沈铁崖的肩膀。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在听从这个年轻人的指令。

    可他心底并没有抗拒。

    只是心中暗暗咬牙:若这小子有半点差池,他必定第一个拔刀。

    ——

    萧宁执针,手腕轻轻一抖。

    银针闪烁冷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沈铁崖胸口一处要穴。

    针身颤了颤,随后稳稳立住。

    随着第一针落下,帐内的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赵烈瞳孔一缩,死死盯着沈铁崖的面色。

    然而,片刻过去,沈铁崖仍旧没有动静。

    赵烈心口一沉,眉头紧锁,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可萧宁神色如常,毫不迟疑地取出第二针,顺着胸侧,落在另一处要穴。

    咚——

    银针轻颤,宛若定在肉里,泛起一丝极微的波动。

    赵烈这才注意到,沈铁崖的胸膛似乎微微起伏,比方才更显得沉稳了些。

    但那变化太细微,若非他多年征战,盯惯了濒死将士的呼吸,他几乎不会察觉。

    赵烈心中猛地一震。

    ——这年轻人,似乎真的有些门道。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敢出声,生怕惊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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