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暮色凄迷。

    晋地,宁武关。

    宁武关守将,姜家最后一个独子,姜荣高身着帅铠,眺望城外原野。

    修筑边关,第一要务便是竖清壁野,周无遮掩……他可以看得很远很远。

    落日大半隐约在地平线外,残阳如血,落在地上的凌乱尸骨,刀枪剑戟,散落箭矢上。

    野狼与秃鹫在残阳中彼此争抢着地上尸首,天空还有无数盘旋秃鹫,凄厉苍凉。

    自从偏头关破,戎人入关,已一年有余。

    这些日子,戎人多少次倾巢而出,多少次潜城刺杀,火烧粮仓,断城后勤,三十六计近乎用了个遍……

    当然,姜荣高也没拉下,双方彼此拉扯,你来我往,用尽浑身解数,这才守住戎人一波又一波攻势。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近些时日戎人攻城频率越来越低,按他估算,顶多再撑一年,戎人就得息鼓鸣金。

    到了那时,就该想办法打回去,将偏头关周边百里之地抢回来……

    念及此处,姜荣高不免有些摩拳擦掌。

    虽然老姜家就剩他一根独苗,家父总想安排他入京为官过安生日子,但他自幼在战场上长大,收复失地此等大事,怎能没他的份。

    枪魁陈期远盘腿坐在城墙上,依靠城垛,怀中抱着九尺血麟枪,手里捏着酒壶,往嘴里灌酒,神情稍显疲惫。

    距离赵无眠与洛朝烟的婚事,已过去半月有余,陈期远早便回了晋地前线。

    姜荣高是帅才,武功虽是不错,但还没到武魁那份上,可没少遭戎人刺杀……守将近卫,也成了高危职业。

    由此陈期远大多时间也都在他身侧护卫,地位约等同于燕王身边的剑魁楚汝舟。

    晋王死前,陈期远也没少往晋地跑,与姜荣高本就是老朋友,对此自没什么埋怨,见状朝他抛去一壶酒,起身拍拍衣袍。

    “别傻乐了,回去吧,这一年以来,你能挺过刺杀,不是你藏得好,而是乌达木没出手,如此正大光明站在城墙上,以乌达木的武功,搁着几里地都能取你项上人头。”

    “几里地?”姜荣高接过酒壶,神情饶有兴趣,“那还是人吗?”

    “在我眼里,你算半个人,扛着柄刀,还挺那么像一回事,但在乌达木,赵无眠眼里,你肯定不算。”

    陈期远眺望着宁武关内,千街百访修了不知多少座铁匠铺,此刻尚在紧锣密鼓,赶制兵刃,浓烟缭绕,火光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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