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重新启动时,周益民后背的冷汗已经凝结成冰碴,在军大衣里硌得人发疼。

    他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蜿蜒的雪路,卡车轮胎碾过冻硬的车辙,发出规律的“咯噔”声,像是紧张的心跳。

    周大忠缩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仍在不自觉地颤抖,直到卡车转过第三个弯道,他才敢大口喘气:“十六叔,这比过年放鞭炮还吓人!”

    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刮雨器有节奏地摆动,将冰霜刮出扇形痕迹。

    此后的路程寂静得可怕,只有卡车引擎的轰鸣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远处村庄零星的灯火在雪幕中明明灭灭,像是遥不可及的希望。

    周益民默数着路旁的电线杆,当数到第三十七根时,卡车的前灯照亮了路,终于来到目的地。

    巨大的仓库宛如蛰伏的巨兽,铁门上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周益民摸出丁主任给的钥匙,金属锁芯转动时发出“咔嗒”声,惊飞了横梁上栖息的夜枭。

    仓库大门缓缓拉开,潮湿的霉味混着陈年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十几排货架在黑暗中延伸向远方,宛如迷宫。

    “抓紧时间。”周益民打开卡车大灯,刺眼的光柱划破黑暗。

    他跳下车时,军靴踩碎了地面的薄冰,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大忠早已扯开车厢帆布,冻得通红的双手抓住猪肉麻绳:“十六叔,我抬这头!”

    两人弓着腰,肌肉紧绷,三百斤的猪肉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刮痕,麻绳深深勒进掌心,疼得发麻。

    苹果箱上的霜花簌簌掉落,沾在两人肩头,很快化成水痕。

    周大忠抱起箱子时,不小心撞到货架,整排铁架发出“哐当”巨响,惊得他僵在原地。

    周益民低声呵斥:“轻手轻脚!”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像被放大了数倍。

    两人不敢再耽搁,加快速度,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里,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

    装卸的过程紧张而有序,卡车车厢里的废钢材被重新码放整齐时,周益民的手表指针已经悄然划过凌晨一点。

    返程的路上,卡车后座的钢管随着颠簸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为这场惊险的运输奏起的凯旋曲。

    周大忠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而周益民依然保持着高度警惕,目光扫视着道路两侧,直到钢铁厂的烟囱重新出现在视野中,他悬着的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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