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的烛火亮至深夜,李承乾指尖捏着朱笔,在江南道的《农桑考绩册》上批注。

    册页上“湖州新修水车百二十架,亩产增两成”的朱批还带着墨香,他抬头时,见内侍文忠引着李勣进来,便放下笔笑道:“英国公深夜到访,定是有要事?”

    李勣躬身行礼,将密疏双手奉上:“老臣参见太子殿下。侯君集勾结党羽,欲撺掇陛下复辟,此事已禀明陛下,特来向殿下禀报。”

    李承乾接过密疏,漫不经心地翻开,目光扫过“玄武门旧事”“复辟勤王”等字眼时,嘴角竟噙着一丝淡笑。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的不是惊讶,而是了然,这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侯将军倒是……念旧。”李承乾放下密疏,指尖轻叩案面,案上堆迭的奏章大多是州县呈报的新政成效。

    陇右的水泥厂日产突破千石,安西的商税三月翻番,河南道的流民已尽数安置。

    这些墨迹未干的政绩,与密疏上的阴谋形成鲜明对比。

    李勣垂首道:“侯君集自恃定策之功,不满殿下重用实务能臣,早已心怀怨怼。此次勾结老臣不成,恐还有后招,殿下需早做防备。”

    他偷眼打量李承乾,见太子神色平静,心中越发笃定,太子对侯君集的异动,怕是早已知晓。

    “防备?”李承乾拿起一本《稽查司密报》,随手递给李勣:“英国公看看这个。”

    密报上详细记录着侯君集近半年的行踪。

    西市酗酒闹事、私会旧部、截留吏部任免文书……每一笔都标注着日期与证人,末尾还有稽查司校尉的签字。

    李勣越看越心惊,这些事竟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不由开口道:“殿下早已知晓?”

    李承乾淡笑道:“一个总在眼前晃悠的‘功臣’,若连他的小动作都看不清,这新政怕是也推行不下去了。”

    “侯君集跟着父皇夺过权,跟着孤也夺过权,他以为权力是走马灯,谁拳头硬谁就能坐上去。却忘了,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靠刀光剑影能说了算的。”

    李承乾余光扫过密报上“私会王伏胜,谋议复辟”的字样,语气轻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他想要权,孤便给了他左金吾卫大将军、吏部尚书;他想挑事,孤便让稽查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的尾巴露得再长些。”

    李勣这才恍然大悟。太子哪是冷落侯君集,分明是在刻意放任。

    故意让他感受到权力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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