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

    魏王府。

    当“陛下决意禅位给太子”的消息顺着风传进府中时,李泰正握着一卷《汉书》,手指却无意识地将书页捏出褶皱。

    他在长安闲散数年,早已褪去当年争储时的锋芒,可“禅位”二字像一把钝刀,还是剖开了他心底从未愈合的旧伤。

    这些年,他看似安稳,实则如履薄冰,想离京避祸,又怕被安上“畏罪潜逃”的罪名;想留在长安,却又时时被“废王”的身份裹挟,连昔日依附他的官员,如今也避之不及。

    “殿下,”侍从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前几日听闻柴令武近来在府中闲居,您……要不要找他商议商议?”

    李泰的身子猛地一僵。

    柴令武,当年与他一同谋划夺嫡的挚友,玄武门之变后,因牵涉其中被削去官职,闲居长安。

    这几年,两人虽同处一城,却从未敢相见,怕的就是被太子府的人抓到把柄。可如今,连陛下都要禅位了,还有什么“把柄”可抓?他沉默良久,终于咬了咬牙:“备车,去柴府。”

    而此刻的柴府,柴令武正对着一幅旧弓发呆。

    听闻“魏王遣使求见”,他手中的弓“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脸上满是迟疑。

    “魏王如今是闲王,您与他相见,怕是……”

    管家忧心忡忡地劝道。

    柴令武却摇了摇头,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轻声道:“无妨。太子新政后,连当年参与夺嫡的旧部都已赦免,我与他见一面,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真当他走到府门前,看到那辆熟悉的青篷马车时,还是忍不住攥紧了衣袖。

    马车帘掀开,李泰身着素色锦袍,身形比当年胖了几分,却难掩眼底的落寞。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在原地,当年长安街头并辔而行、密室中谋划对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季阳……”李泰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魏王!”柴令武的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两人走进书房,屏退左右,刚坐下,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当年在王府中,说要谋划夺嫡,可如今……”

    柴令武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成了无职的闲官,你成了无权的闲王,倒是太子,得了这天下。”

    李泰端起茶杯,却手抖得洒了半杯茶水:“谁说不是呢?当年玄武门之变,我以为他成不了事,可他不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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