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锦衣卫诏狱深处。

    有一个专门为重刑犯设计的水牢。

    此时,水牢特有的阴湿腐气息,混杂着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侯君集被冰冷的精铁锁链捆缚在十字刑架上,沉重的镣铐深深勒进他粗壮的手腕脚踝,磨破了皮肉,渗出血丝,混合着水牢滴落的污水,在他脚下积成一小滩暗红。

    昔日威风凛凛的左卫大将军、兵部尚书、此刻甲胄尽除,只余一身破烂肮脏的囚服。

    只见他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前,脸色灰白,嘴唇干裂起皮,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摇曳的火把光线下,依旧燃烧着困兽般的疯狂与不甘。

    哗啦——!

    一桶冰冷刺骨的脏水兜头泼下。

    侯君集猛地一个激灵,呛咳着,甩掉脸上的水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阴影里那个缓缓走出的玄色身影。

    李承乾来了。

    他并未穿太子常服,只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步履沉稳,踏在湿滑的石地上,几乎无声。

    身后跟着裴行俭和两名面无表情的锦衣卫。

    “侯尚书,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刺入这死寂的水牢。

    “呸!”

    侯君集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李承乾!少在老夫面前摆太子的威风!成王败寇,老夫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从老夫嘴里撬出半个字,休想!”

    “哦?”

    李承乾在距离侯君集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这副狼狈却依旧桀骜的姿态:“不愧是跟父皇打天下的悍将,骨头够硬。”

    他踱步上前,目光扫过侯君集身上那些在攻城时留下的伤痕,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不过,再硬的骨头,孤都能将它捏碎了揉成人形,再让它开口说话!”

    “哈哈哈!”

    侯君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浑身锁链哗啦作响,牵动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笑声却更加癫狂:

    “就凭你?一个弑兄杀弟、逼死忠良、连自己父皇都算计的狼崽子?李承乾,你不得好死!这大唐江山,早晚要毁在你手里!”

    “大胆!”

    裴行俭厉声呵斥,手按在了刀柄上。

    李承乾抬手制止了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骂完了?骂完了,就说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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