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二年,秋末。

    益州,成都。

    夜色沉沉,魏王府西厢的烛火却仍亮着。

    司马懿伏案疾书,竹简堆迭如山。

    墨迹未干的绢帛上密密麻麻列着屯田、织锦、税赋之数。

    窗外梆子已敲过三更,他却浑然不觉,唯有一双鹰目在灯下泛着冷光。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轻响。

    司马朗披衣而入,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黍粥。

    “仲达,已是子时了。”

    司马朗将粥放在案角,叹息道:

    “自入蜀以来,你每日寅时起、三更眠。”

    “这般拼命,身子如何吃得消?”

    司马懿头也不抬,笔锋在竹简上沙沙作响。

    “兄长不必忧心。”

    司马朗皱眉,伸手按住竹简,沉声:

    “昔日在河内时,你常言‘大事当徐徐图之’。”

    “如今却似换了个人,连用饭都草草了事——”

    “河内?”

    司马懿猛地掷笔,墨汁溅在袖上如血点斑斑。

    他抬头时,眼中竟有血丝密布,嘶声吼道:

    “我司马氏四百年簪缨世族,自高阳氏以降,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李翊狗贼屠我司马氏满门之时,可曾想过‘徐徐’二字?”

    他声音嘶哑,手指深深掐入案木,“他的刀可快得很呐!”

    “叔父、三弟、四弟、幼弟……连襁褓中的侄儿都……”

    话到嘴边,司马懿已是泣不成声。

    四百年的望族,一夜之间从历史上抹去。

    偏偏还断在司马懿这代人手中。

    这对于司马懿而言不单单是奇耻大辱那么简单,那是死后都无颜下黄泉见列祖列宗的!

    所以,司马懿早就已经死了。

    自司马氏灭亡于他手时,他的心便彻底死了。

    眼下的他,万念俱灰,只剩下一个念头——

    报仇!报仇!还是报仇!

    益州虽有天府之富,但相较于大汉到底是国小。

    司马懿如此夙兴夜寐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他的国家变得更强大。

    只有魏国强大了,将来的某一天,他才有机会找李翊复仇。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相较于兄长司马朗倍受曹操喜爱重用,司马懿本人是不怎么受曹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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