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穴口的死寂,在连续五六日的休整后,被一种压抑着的,即将远行的气氛悄然取代。破碎的茶馆像个疲惫的伤者,勉强修补了门窗,但空气中依旧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一丝难以彻底驱散的血腥与沙尘混合的气息。

    老赵的妻子沉默地收拾着行囊,动作轻柔,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们都很清楚,这地方是不能呆了,且不说那放走的两个青衣女,就单是沙贼找上门来,便是一窝蜂的上百骑。

    铁生抱着他的柴刀,蹲在墙角,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在崔钰和老赵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在消化着什么巨大的决定。

    明心禅师依旧低眉垂目,捻动着佛珠,玄苦小和尚则显得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望向崔钰时,清亮的眸子里会闪过一丝敬畏的复杂光芒。

    夜色如墨,戈壁的寒风刮过裸露的岩石,发出呜咽般的哨音。破碎茶馆那昏黄的灯火,在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渺小而倔强。

    崔钰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茶馆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上。

    山包不高,却足以俯瞰这片小小的绿洲,以及更远处那吞噬一切的戈壁瀚海。惨淡的星子缀在深紫色的天穹上,冰冷而遥远。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踏着碎石传来,带着戈壁汉子特有的粗粝感。老赵裹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袄子,手里拎着个粗糙的皮囊酒袋,走到崔钰身边站定。他仰头灌了一口劣质的烧刀子,辛辣的气息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娘的,这鬼风,刮得人骨头缝都发冷。”老赵抹了把嘴,将酒袋递给崔钰,“来一口?暖暖身子,明天就得上路了。”

    崔钰接过酒袋,目光依旧落在远方那片深邃的黑暗里,仿佛能穿透百里的黄沙,看到那个名为“黑风口”的漩涡。他的侧脸在星辉下显得格外冷硬,青金双瞳沉寂如渊,唯有心口深处烛龙真灵传来的微弱悸动,证明着那沉寂冰层下翻涌的熔岩。

    老赵看着崔钰,刀疤脸在星光下动了动,声音沙哑:“你那根青竹杖……还有那个宝贝酒葫芦呢?以前从不离身的。”

    崔钰的目光依旧沉静地投向黑暗深处,仿佛穿透了百里黄沙,声音比戈壁的夜风更冷:“六年前,落在龙虎山上了。”

    老赵浑浊的眼中凶光一闪,捏紧了酒袋:“格老子的……迟早得取回来!”

    “你这破地方,风沙大,仇家更多。”崔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带着碎骨渊深处的寒意,直指核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