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父熔岩巨掌凝滞于半空,那足以焚灭九幽的炽烈洪流被无形的法则钉死,如同赤红琥珀中流淌的岩浆,徒留毁灭之形,再无破灭之实。

    枯槁身影那柄刺向魃父掌心的污浊邪枪,枪尖距离熔岩流淌的皮肤仅有毫厘,墨绿邪气与幽冥死气翻涌如毒蛇吐信,亦被永恒地冻结在那一点。

    时间与空间的弦,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绷紧,拨停。

    绝对纯粹的黑暗吞没一切。

    并非寻常夜色,而是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要被消融殆尽的“无”,无光,无声,无始,无终。

    在这片凝固的幽冥渊薮里,感知被无限放大,又被无限剥夺,只剩下灵魂深处那冰冷苍茫,带着万古尘埃般沉重疲惫的声音,如同亿万载冰川缓慢碾过意识:

    “悠悠万载,黄泉枯寂......终于,还是等到你们了。”

    声音落下,凝固的时空骤然溶解,又以一种全新的,更加令人窒息的形态重新构筑。

    那枯槁身影——乌雅珞岚的父亲,乌雅部三年前踏入死地的老统领——周身翻腾的幽冥死气与伪神树邪光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骤然熄灭。

    幽绿火焰自眼窝深处瞬间溃散,只余下空洞的黑暗。

    他僵硬的姿势无法维系,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包裹着破碎玄甲的枯槁身躯失去所有力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无声无息地悬浮于这片绝对的黑暗虚空之中。几片崩裂的玄甲碎片,缓缓脱离主体,在虚无中飘浮,如同为这无声的陨落献上最后的祭奠。

    另一边,魃父那庞大如山岳,流淌着熔岩与烈焰的巨掌,亦开始发生剧变。炽热的熔岩光芒迅速内敛冷却,恐怖的高温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充满毁灭气概的轮廓在绝对黑暗中急速坍缩凝实,岩石的肌理在微光中重新勾勒。

    不过呼吸之间,那焚天煮地的熔岩巨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悬空寺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岩石巨人——身形依旧魁梧如山,肌肤如同历经风霜的灰褐色巨岩,粗粝而厚重,线条刚硬如斧凿刀刻。

    只是此刻,那张岩石雕琢般的脸上,巨大的熔岩眼窝中跳动的赤金火焰黯淡了许多,带着一丝脱力后的虚浮,以及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暴怒与茫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岩石构成的手掌,又抬眼望向那悬浮于黑暗中的枯槁身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如滚雷的咕哝,似困惑,又似沉重。

    崔钰,糖魃,魃父,还有那悬浮的枯槁身影,此刻皆立于这片无垠的幽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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