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案几上,新换的琉璃盏盛着“漱月清酿”,酒液清冽,映着穹顶三十六明月珠流淌而下的柔和清辉。

    窗外是长安城无边无际的万家灯火,如同沉睡巨兽背脊上不安跳动的鳞光,远处皇城方向,沉闷的宵禁钟鼓一声声碾过夜空,更添几分沉重。

    雅座内气氛却略显凝滞。

    魃父巨大的身躯盘坐于特制的蒲团上,熔岩眼窝中的赤金火焰平稳燃烧,如同两座沉默的火山。糖魃挨着崔钰,赤金色的瞳孔好奇地在李渔和崔钰之间转来转去,小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案上一枚灵果。崔钰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青金色的眼瞳深处,冰火轮转的轨迹已复归沉静,但那份沉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终于放下酒杯,目光投向对面气度从容的李渔,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寻:“李兄,那晚棠姑娘......”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其容貌,与师妹,一般无二。李兄方才现身,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李渔手中那柄青紫霞光流淌的乾坤扇微微一顿,扇面上翻腾的云海与孤峰仿佛也凝滞了一瞬。他抬眼迎上崔钰的目光,那双沉淀了岁月风霜的眼眸里,锐利被一种深沉的无奈与洞悉取代。他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酒盏间流淌的笙箫余韵。

    “崔兄慧眼如炬。”李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揭开尘封往事的肃然,“此事,确非偶然。晚棠姑娘......其身世,牵涉极深。”

    他指尖在琉璃盏边缘轻轻划过,目光转向窗外那片浩渺的灯火,仿佛穿透了长安的重重楼阁与夜色。

    “她并非寻常舞姬,”李渔的声音如同穿过时光的尘埃,“她姓姬。乃前朝遗脉,亡国公主的遗孤。”

    “前朝遗孤?”糖魃忍不住低呼出声,赤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那她......”

    李渔微微颔首,肯定了糖魃的惊讶:“前朝倾覆,宗室凋零殆尽,只余这一支血脉,辗转流离,托庇于尘世。其母,那位前朝公主,与当今国师大人,有极深的渊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崔钰,“这渊源,具体为何,陆师讳莫如深。只知公主临终前,将其女及部分忠心旧部,托付于国师。陆师便将他们安置于这繁楼深处。繁楼,看似销金窟,实则是国师大人掌控长安耳目、庇护某些‘影子’的一处重地。晚棠姑娘,她在此,既是栖身,亦是受陆师力量庇护,隔绝外界窥探。”

    “那骆天下?”崔钰问道,想起那个隐姓埋名守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