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中秋的风抽打在奉天殿厚重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噼啪声。

    殿前广场,寒气刺骨,却无人挪动分毫。千百双眼睛死死钉在夜空那片巨大的光幕上,见证着二百多年后,那个名为“万历”的朝代,正如何将张居正呕心沥血攒下的家底,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败光。

    光幕上,北京城笼罩在一片无形的低气压中。

    紫禁城,文渊阁。刚刚取代张居正成为首辅的张四维,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报复快意与急于立威的焦躁。他面前堆满了奏章,其中一份墨迹尤新。他提起朱笔,没有丝毫犹豫,在“考成法”三个字上,狠狠画了一个巨大的、猩红的叉!

    “此等苛法,名为考成,实为酷吏催命符!上下交困,怨声载道!即刻废止!”张四维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寂静的内阁值房里回荡。

    几乎同时,另一份奏章被翻开,上面详细罗列着各地拖欠的税赋数字。张四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追缴?逼死官员乎?免了!既往不咎!”

    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六部,飞向十三省。户部衙门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忙碌景象消失了。

    主事们面面相觑,看着账簿上那些被红笔勾销的巨额欠税条目,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一丝隐秘的轻松。通政司收到的,不再是督催清丈田亩的严厉公文,而是默许各地“体察实情,酌情办理”的模糊指令。

    光幕画面急速切换:

    江南豪绅的深宅大院里,管家拿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满脸堆笑地奔向主人:“老爷!大喜!清丈停了!那些刚被量出来的田……可以重新‘藏’回去了!”

    运河漕船上,税吏懒洋洋地靠着船舷,对着船老大伸出两根手指:“一条鞭?那是张阁老时候的事儿了!现在,过闸费、水脚钱、看舱钱……一样不能少!总共……这个数!”船老大看着那比原先高出一大截的数字,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河里。

    户部巨大的黄册库里,尘埃重新在堆积如山的鱼鳞图册上落脚。一个老吏拿着鸡毛掸子,对着这些曾耗费无数心血绘制、如今已成废纸的图册,无奈地摇了摇头。

    【万历十一年至万历十五年,因废止考成法、停止清丈田亩、免除官员追缴欠税之责,中央岁入较张居正时期锐减三成!然地方苛捐杂税丛生,至万历十五年,小民实际税负已超张居正时期五成!】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紫檀木御案被朱元璋的拳头砸得跳了起来!砚台里的墨汁泼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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