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里,炭盆烧得暖融,松枝的清冽混着沉水香的宁神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胤禛小小的身子裹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犹带泪痕、却已沉沉睡去的脸。苏研坐在榻边,指尖搭在他细瘦的腕子上,凝神细听那逐渐平稳下来的脉息。窗外寒风呼啸,卷过宫墙,发出呜呜的低咽,更衬得殿内一片沉寂。

    阿瑾轻手轻脚地进来,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安神汤药,觑着苏研的脸色,压低声音道:“娘娘,四阿哥睡熟了?太医刚开的方子煎好了。”

    苏研收回手,替胤禛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初绽的花瓣。“嗯,让他睡吧。这碗药,等他醒了再热过。”她声音很轻,目光却沉沉地落在胤禛微蹙的眉心上。

    太子那怨毒的一瞥,像根冰冷的刺,扎在她心头。

    “是。”阿瑾放下药碗,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娘娘,刚得的信儿…翊坤宫那边,那位…解禁了。”

    苏研捻着被角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烛光跳跃在她深潭般的眸子里,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哦?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郭络罗家在宫外的‘孝心’,很得圣心。”

    阿瑾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忿:“可不是!这才关了几日?外头递进来多少求情的折子,连太后跟前儿都有人去说话…今日一早,万岁爷的旨意就下了,解了禁足。

    翊坤宫那边…听说闹腾得厉害呢。”她撇撇嘴,“先是砸了一屋子东西,又嚷着心口疼,水米不进,太医去了几拨,都说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开了方子也不见好,这会儿…竟开始绝食了!口口声声说自个儿冤屈,没脸见人,不如饿死干净!”

    “绝食?”苏研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冷得没有半分笑意,像冰面上掠过的一道寒光。“她倒会挑时候。”前脚太子刚因推搡胤禛被罚闭门思过,后脚这位“冤屈”的宜妃娘娘就上演绝食明志的戏码。是真心觉得委屈,还是想借着太子受挫的东风,重新在康熙心里博一份怜惜?

    阿瑾忧心忡忡:“娘娘,她这么闹下去…万岁爷那边,会不会…”毕竟宜妃盛宠多年,又刚解禁,这般寻死觅活,难保皇帝不会一时心软。

    苏研站起身,走到窗边。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天色,声音平静无波:“万岁爷不是昏君。太子的事在前,储秀宫药库的腥风还未散尽…这当口,她闹得越凶,越是取死之道。”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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