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着,顾不上在冰冷的雨水中膝关节的刺痛,顾不上肺部的憋闷难忍,顾不上心脏慌乱地狂跳,她从来也没有跑得这么快、这么急、这么远,路太远了!

    她奔进医院的大门,奔向那刺目的三个大字:“急诊室”!

    一个什么人,拦腰抱住了她?噢,是姑妈!

    “姑妈……姑妈……爸爸呢?”她问,剧烈地喘息着。

    “新月儿啊,你可来了!”姑妈放声大哭起来,“你爸爸……肋条骨……”

    “啊?!”新月挣脱姑妈,向急诊室的大门扑去!

    门里边挤着一群人,妈妈、哥哥,穿白大褂的大夫、护士,还有爸爸单位的领导,爸爸呢?

    爸爸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也不动,那张平时黧黑的脸,现在白得像一张纸,头上、胳膊上、胸脯上都裹着绷带,雪白的床单上,沾着鲜血!

    “爸爸!”一阵剧痛把她的心撕裂了,她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是……新月?”韩子奇猛地一震,发出沙哑的呼唤,“新月!”

    “不要动,安静!”护士按住了他。

    “新月,新月!”她的亲人们都慌了!

    新月听不见他们的呼唤,她那湿漉漉的肢体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新月!”天星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了妹妹的头,“新月,你醒醒,爸爸没事儿!你醒醒!”

    新月没有醒来,她那洁白的面颊涨得紫红,发青的嘴唇流出粉红色的血水……

    大夫、护士急匆匆跑过来,又投入了一场紧张的抢救!

    听诊器在新月的胸部游动,血压计显示出指数:60/40……

    “大夫,大夫……”姑妈紧张得浑身哆嗦,泪流满面,连话都不会说了。

    “大夫……这孩子……”韩太太慌乱地挤在旁边,“她跟她爸爸连心啊,准是急坏了!”

    “心律不齐,有杂音,满肺水泡……”大夫的面孔严峻得吓人,摘下听诊器,对护士说,“急性心力衰竭!把她抱到床上去,呈半坐位,立即输氧,静脉注射毒毛旋花子k毫克……”

    “啊?心力衰竭?”天星把妹妹抱上病床,他的胳膊在抖,嘴唇也在抖,妹妹的病把他吓傻了,“她还不满十八岁,怎么会……衰竭?”

    大夫、护士顾不上解释,紧张地抢救新月!

    “主啊,要了这孩子的命了!”姑妈急得跺脚,抱着韩太太,姐儿俩都吓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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