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老剧院。

    多年前还是下川市的标志性建筑这一,也是这座暴力城市难得的一个文化符号。

    可现在已经变得陈旧而冷清。

    顾绒站在剧院门前,看见了那个保安亭窗户里那个还有几分熟悉的老人。

    她走过去,问道,

    “今天有戏吗?”

    “有啊,这一周唯一的一场戏咧,已经开场好一会儿了。”

    那老头子正戴着老花镜翻着手里的一本书,头也不抬的对她说,

    “购票窗口在里边,进去别出声儿。”

    顾绒点了点头,走两步又停下来,问,

    “今天演的是什么?”

    “牡丹亭。”

    老头子依旧不回头,

    “这会儿应该刚到惊梦呢。”

    ·

    顾绒把票拿给检票员,揣着兜慢慢走进了那道玻璃门。

    灯光从上方照下来,将这条宽阔走廊滤成了时光隧道,墙壁两侧挂着的相框里,装着许多水袖飘扬的伶人。

    她们粉墨浓妆,身姿婀娜,静态的定格却生生被一个个多情的回眸与扭腰变得鲜活,每张照片里都是楚楚动人的韵致。

    顾绒慢慢走过这条长廊,在相框折射的昏暗光影里轻轻伸手,推开了半掩的大门。

    舞台上远远投下柔柔的灯光。

    咿咿呀呀的唱腔与古老沙哑的乐器伴奏水汽般扑进她的耳朵里。

    听觉与视觉仿佛都被蒙了一层雾。

    她一步步走进去,在三三俩俩的零散观众中,沉默的坐了下来。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昏暗灯光里,杜丽娘一双手藏在白色水袖之下,在舞台上轻挪莲步,一双眼从粉墨妆容里透出清幽的惆色来。

    顾绒怔怔看着那在空气中荡漾散开的白色裙摆,绵长哀愁的唱腔里,那裙摆在她视线中旋转成让人头晕目眩的花,而当那旋转停下来时,蒙在眼前的雾气渐渐散去了,她看到那个轻捻手指,执扇遮面,朝她望来的伶人,有一双温柔哀愁的眼睛。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更加细腻的音色与唱腔从朦胧的舞台上传下来。

    四周的客人不再零散稀疏,而是座无虚席。

    顾绒坐在满堂沉默的观众当中,怔怔看着台上那个执扇的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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