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她抬眸看着太医道,“他脸上的毒你能解吗?”

    太医将那伤口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这毒虽然阴狠,但解起来却不难。”

    他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帘,取出一枚银针试探了一下白衣脸上的毒,待那银针上浮现出乌黑之色,才松了口气,道,“臣的身上带了药,现在就能解。”

    听到能解,楚立颜眼神一亮,走到太医身前,勾唇道,“只要你解了他的毒,本宫重重有赏。”

    “臣定当全力以赴!”

    赏赐什么的,他不在意,只要能保住他这条小命,他就心满意足了。

    太医紧绷着神色,将长短不一的银针扎在白衣的脸上,手指缓缓捻动,额角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

    都怪他这张破嘴,说什么好解,实则上,这男子脸上的毒一点都不好解,甚至可以说是异常棘手。

    楚立颜见他停下了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了,你不是说能解吗?”

    “是能解。”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指着那道腐烂极深的伤疤,沉声道,“这道伤口太深了,想要愈合,就必须把上面的腐肉全部剔除干净,而臣身上带的药有限,只怕……”

    楚立颜默然,掩在宽松衣袖的手悄然握紧,秀气的眉似也微微蹙起。

    她不说,太医也不敢擅自做决定,只能垂首,安静的站在一旁,心却跳如擂鼓,仿佛下一秒便能从嗓子眼里跳出。

    他无声的瞥了一眼男子脸上的伤,又无声的收回了视线,这男子脸上的伤若是再拖,只怕毒素就要渐渐扩散了,介时才是最棘手的时候。

    身为医者,他不忍看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在他眼前消逝,只不过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白衣晃了晃混沌的头颅,寻着太医的声音看去,哑声道,“我这张脸已经不要紧了,太医随便切就是,至于疼………”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比这疼的在下都经历过了,早就疼得麻木了。”

    他语气平缓,却听的楚立颜心头一颤,她霍然抬眸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到透明的男子,低喝道,“本宫什么时候允许你自己做决定了!”

    “那郡主想怎么办呢?”白衣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一笑,那样轻,那样缓,仿佛下一秒便会被吹散在风里。

    他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无半分光彩,仿佛或生或死都只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之于他来说,没有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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