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议‘父子之义’,请他为主讲,我亲听。”

    顾清萍一怔:“殿下莫非欲借他之口——谈皇与储?”

    “天下人皆知,我为太子。”朱标平声答道,“却少有人知,我为子。”

    “皇叔能护我于朝中,那我更应自护于家中。”

    “陛下虽授我听政之权,但父心不可尽测。若我不能明言感恩、宣义而不露谄,那我终归走不出‘得宠’之名。”

    顾清萍静静望着他,眼底泛起细微的欣慰:“您终于要自己回那一步了。”

    朱标转身,迎着午后光芒而行:“皇叔既不再扰,我便不能让他觉得,他一放手,东宫便跌交。”

    次日,建德堂讲席如期而设。

    魏执方居中讲座,朱标坐于末席,不以太子之尊,反作听讲之姿。

    堂上议题为《孝经·开宗明义章》,其大义在于“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魏执方侃侃而谈,讲至要处,忽而道:“孝有三层:不逆父之命,是孝之初;进父之道,是孝之中;立父之德于世,是孝之极。”

    “若君为父而不通情,子当正礼而不违道;若父为君而持权不施,子当示德以引其归。”

    “储君之孝,不在跪拜承宠,而在代君设纲。”

    言罢,堂内一片寂静。

    朱标手中笔锋轻顿,良久不语,终而朗声应道:

    “魏讲士此言,深合《礼记》之旨。”

    “古有太子辅政而不敢专威,因心存父子之义;亦有王子争储而先乱礼纲,乃忘宗本。”

    “我今日坐此,非为尊人,而为正名。”

    “愿以一心之诚,守一国之本。”

    堂下众人齐起,纷纷拱手。

    顾清萍立于帘后,眸光轻动,忽而对吴琼低声笑道:“从今以后,便再无人敢说他‘仅是皇上喜欢’了。”

    吴琼颔首:“他是自己坐上了太子的位置。”

    消息传至王府,黄祁呈上抄录,朱瀚看后,静静放下,良久不语。

    “王爷?”黄祁低声。

    朱瀚慢慢抬头,望着庭外盛开的紫薇花,轻声道:“这孩子……”

    “终于开始写他自己的篇章了。”

    “不是我给的纸,也不是皇兄铺的墨。”

    “是他,自己写了第一个字。”

    黄祁垂首:“王爷可曾后悔放手得早?”

    朱瀚摇头:“若他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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