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领下即日改撤退为整军备战的军令后,裴仁基、孟让、徐世绩等将与郑颋、贾润甫、张亮等臣鱼贯退出,沉重的脚步声在青石廊道间回响,惊起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却有两人,在出了郡府后,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正是王伯当、祖君彦。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未尽的忧虑。待诸人散去,他们转身折返府内堂中。

    李密正伏案疾书,给洛口仓城的房彦藻撰写军令。

    刚点起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日渐清瘦的面庞。见二人回来,他并无讶色,只以笔锋示意他们稍坐。待最后一笔落下,他搁下毛笔,抬头说道:“祖公、伯当,去而复返,必为军事?”

    两人起身行礼,齐声应是。

    王伯当率先开口,说道:“明公明鉴,臣愚见,决战虽不可避免,然我军新败之余,士气可虑。当务之急,须先振作士气。”

    李密目光微动,问道:“伯当有何良策?”

    王伯当便提出数条,说道:“明公,臣以为,其一,可借‘桃李子’之谶与‘王者不死’之说,宣扬天意在魏;其二,尽出军资钱粮,以犒军士;其三,明公当亲巡诸营,抚慰将士。”

    这几条都是务实之策。

    李密沉吟片刻,一一采纳,说道:“伯当所提,与我所思暗合,便依此办理。另可再散布洛阳援军不日将至的消息,安定人心;及与诸将盟誓,以示同生共死之志,壮我三军声势。”

    议定士气之事。

    祖君彦整了整衣冠,神色凝重,说道:“明公,士气固需鼓舞,然尚有二患,尤甚於此。”

    “公请言之。”

    “其一,乃徐世绩。”祖君彦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但字字清晰,说道,“其姊为李善道妃嫔,其父、兄弟皆在河北。虽其素日恭顺,然此存亡之秋,我军困蹙之际,臣斗胆敢冒死言之,却不得不防其与李善道暗通款曲,或竟临阵倒戈。若如是,则我军大势去矣!”

    李密端茶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祖君彦此虑,他实际上也早考虑到了。

    只是如今管城兵马,除掉留在开封、驻在酸枣、阳武、原武等地的诸部之外,如前所述,是由几个部分组成,一个是管城本有之驻军和郑颋带到管城的兵马,这部分兵马,现约万人;一个是李密的内军精锐,经过秦琼的汝水之败、程咬金部在开封、雍丘等战中的损失,总计损失了一两千骠骑,现也是万人上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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