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六年冬月初,长安城外的渭水桥头,寒风卷着细雪,落在王玄策磨损的绯色朝服上。

    他勒住马,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巍峨城郭。

    从贞观十七年奉太子之命出使天竺,到如今归来,已是近十年光阴。

    身后的队伍里,波斯萨珊王朝亡国之君伊嗣埃三世身着锦袍,虽面容憔悴,却难掩对这座东方都城的好奇,目光紧紧锁在长安的城楼之上。

    “快了,波斯王,前面就是长安。”

    王玄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十年的风沙与奔波,让他原本清亮的嗓音多了几分沧桑。

    “贞观十七年我离开时,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监国,贞观二十年戒日王猝然离世,天竺陷入内乱,我依照太子‘睦邻安边’的教令,留了下来帮拉杰什丽公主稳定局势,这一留,便是六年。”

    伊嗣埃三世闻言,眼中泛起微光,用生硬的汉语问道:“王中郎,去年在曲女城,那位公主殿下……看您的眼神,不一样。”

    他仍记得去年王玄策辞行时,拉杰什丽公主站在城楼上,红着眼眶递出那柄镶嵌宝石的天竺弯刀,久久不愿转身。

    王玄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又回到贞观二十年的那个秋日。

    戒日王在恒河行宫被害,权臣阿罗那顺率军围困曲女城。

    拉杰什丽公主和他联手平叛。

    王玄策轻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怅然:“我们借泥婆罗骑兵、联南部部族,逐城收复失地,帮她制定律法、整顿吏治,连天竺最桀骜的旁遮普部族,都愿向她称臣。去年春天,她已能独掌朝政,我便说要带您归唐——可她……”

    话未说完,王玄策从怀中取出一方迭得整齐的天竺锦帕,帕上绣着恒河莲花与长安杨柳,是拉杰什丽亲手所绣。

    “她抱着我说,愿以天竺女王之位,留我在曲女城。说若我不愿,她便随我来大唐,哪怕只做个寻常女子。可我是大唐的使者,怎能因私情滞留?”

    伊嗣埃三世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中郎心中有大唐,也有公主殿下,这不是错。”

    说话间,队伍已行至城门下。

    王玄策将锦帕小心收回怀中,正欲策马入城,却被街头一阵喧闹打断。报童挥舞着油墨未干的长安邸报,踩着积雪奔跑,高声喊着:“号外号外!阿拉伯帝国向大唐称臣啦!岁贡波斯锦缎两千匹、良马两百匹,首批贡品已入长安!”

    伊嗣埃三世猛地勒住马,缰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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